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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齐哈尔朝日旅馆里的川岛芳子妓院里的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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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庞志澍

日本发行“日俄激战画图”

最近张艺谋执导的电影《悬崖之上》,票房口碑俱佳。心里略微有些酸,没有作者整理齐齐哈尔的谍战故事。其实那时黑龙江谍报工作最危险、最繁重、持续时间最长的地点应该是齐齐哈尔。齐齐哈尔作为省会长达多年,齐齐哈尔的政治地位、地理位置所致,很早沙俄就开始派遣间谍在齐齐哈尔活动。日本也不甘于沙俄之后,以各种名义,如“人文、地理考察”屡屡派遣特务至齐齐哈尔等地。

年电影《悬崖之上》

据民国报人王芸生编著的《六十年来中国与日本》一书,年初至10月初,日本赴我国东北的各种“旅行团”、“考察团”达个,人,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广泛搜集军事情报,为日军编制兵要地志和制定作战计划。而翻阅《“九一八”事变档案史料精编》一书,仅年6月被东北官方发现并载入正式文件的、到中国境内勘测地形获取情报的日本人,就有3起十几人之多。年被披露的日本机密文件《田中奏折》中,日本的侵略扩张野心昭然若揭,“欲征服支那,必征服满蒙;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支那。”可见,日本对东北的占领欲望由来已久。

田中奏折

外侨

据资料记载最早在齐齐哈尔居住的日本侨民是清末民初迁入的。如日本人吉野丰雄在光绪二十年(年)迁入齐齐哈尔,开设富山堂药店;稻野金次郎、稻野美津是光绪三十年(年)迁入齐齐哈尔。此时,日俄战争(年2月8日-年9月5日)才刚刚开始,也正是日本觊觎东北之时。日俄战争后,日本获得了南满铁路以及旅顺和大连的“租借权”。日本没有因此而满足,更加垂涎中东铁路没有得到手的那一段(满洲里至绥芬河),也更加想得到东北的土地。此后齐齐哈尔的外侨越来越多。

至民国十二年(年)

俄侨6户,22人;

日侨25户,82人。

至民国十七年(年)

俄侨33户,人;

日侨34户,人;

朝侨35户,人。

侨民增加,绝对不是一件单纯的人口流动问题,其深意自然与领土主权有关。有人会说区区多人,不多不多!其实,当时齐齐哈尔一共才有人口人(年齐齐哈尔总人口数),每万人有5个外国侨民。谁敢保证这些外国人只是在齐齐哈尔做生意呢?谁又敢保证这些外国人中没有间谍呢?

广东中山“永安里”

藏污纳垢“永安里”

“永安里”作为一个“舶来”名称,全国好多地方至今还有此一称谓,如:北京、上海、天津、广东中山等地均有“永安里”。

古人祈求合家平安、社会安定、天下太平。“平安”、“安定”、“太平”便成为许多地名的“主题词”,如北京的平安里、平安大街、永安里、长安街、东安门、西安门、天安门、太平庄、和平街、和平门等。

齐齐哈尔的“永安里”却成了妓院聚集之地。年后,齐齐哈尔就有日本人开设的妓院三家,日齐馆(村田年5月开办)、日龙亭(森田年5月开办)、朝日楼(铃木喜太郎年开办)。到年民国成立,永安里共有妓院25家。年永安里的妓院共有41家,妓女人。

齐齐哈尔永安里区域图

由于齐齐哈尔当时是省会,政治地位、地理位置特殊,管理区域紧邻前苏联;妓院又是龙蛇混杂之地,人员流动大、信息收集容易,因此在永安里又陆续开设龙沙旅馆(益田龟吉开办)、朝日旅馆,这两家日本旅馆,名为旅馆,实为妓院,其中朝日旅馆更是日本特务在齐齐哈尔的秘密情报站。老板叫铃木县四郎,是这个情报站的负责人。(据记载宣统元年(年),铃木喜太郎在齐齐哈尔就开设了朝日楼。店名、老板名与之貌似有密切联系。)除了老板之外,这家妓院里的日本人都是日本特务,包括妓女植松菊子等。

“中村事件”就这样和永安里的朝日旅馆联系起来。

中村震太郎

中村震太郎初到东北

中村震太郎是“中村事件”的主角,时任日本陆军情报科大尉。年初,奉日本陆军参谋本部第二部部长建川美次之命,于年5月10日自东京出发,3天后到达中国抚顺,见到了前来接应的关东军军事间谍片仓衷大尉。5月19日,片仓衷陪同中村镇太郎到达沈阳,于指定地点见到了前来接应的蒙古族向导。同月下旬,中村、片仓衷和蒙古族向导一行三人到达驻哈尔滨的日本谍报站。谍报站为中村备好所需经费、器材和中、日、俄文各一份十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另外,还为他配备了一名俄国向导米罗阔夫。

位于昂昂溪的“昂荣馆”

朝日旅馆、昂荣馆

年6月1日,中村震太郎一行到达齐齐哈尔朝日旅馆。为了配合中村开展间谍工作,又命令长期在昂昂溪开设旅馆“昂荣馆”的日本特务井杉延太郎充当中村的日籍向导。5天后,中村震太郎携白俄翻译米罗阔夫、蒙古族向导,骑3匹马,带足干粮、器材,自齐齐哈尔市出发,到昂昂溪“昂荣馆”,与井杉延太郎汇合。继续化装潜入海拉尔。而后折返至洮南地区,搜集军事情报;调查日军如果派部队横切满蒙时,在宿营、给养、供水以及交通等方面可能遇到的情况;秘密联络当地亲日蒙古王公,准备策应日军进占东北。中村震太郎对外宣称自己是“日本农学家”,到中国东北进行“土壤考察”。

三八式马枪(图片源自中国军网)

察尔森被捕

这一行四人也不知道是自大嚣张,瞧不起张学良的东北军;还是愚蠢至极,不知道检点。居然随身携带了三八式马枪(三八式步枪中短枪管的型号)和南部式手枪两把武器,军用地图若干份,军用望远镜、罗盘针、寒暑温度计、测土仪器等专业设备以及中村震太郎每日详细记录的笔记。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路无事,这一日中村震太郎一行来到了察尔森地面。此地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兴安盟科尔沁右翼前旗境内,交通方便,距长春、齐齐哈尔、扎兰屯等城市距离较近。此地是张学良的东北屯垦军第三团的驻地。东北屯垦军第三团是张学良于年将炮兵缩编而成的,其任务是“垦殖戍边”。

中村震太郎

年6月25日清晨,中村震太郎四人骑着马进入军事禁区佘公府四方台附近,四人由北向南疾驰,马上还驮着不少行李。为首的中村头戴皮帽,帽子上套着一副风镜,身穿棉裤、棉袄,外面还罩一件俄式皮夹克。6月底的察尔森,东北的天气已经很热,可这几人还都是一身厚厚的棉服?十分扎眼。屯垦三团一营营长陆鸿勋正率领士兵在团部门前操场操练。见此情景,立即命令连长宁文龙带领一个班的战士前去盘查。这些家伙举止怪异,态度傲慢。第六感让宁文龙觉得这个中村根本不像是什么农学家,于是命令战士把这四个人带回团部。在团部对这四人进行盘查,说汉语,对方不懂;说蒙语,无人敢应答。陆鸿勋怀疑这些人可能是日本特务(间谍),于是报告给了时任屯垦三团少校团副董平舆(后改名为董昆吾)。此时,屯垦三团团长关玉衡正好因公外出,董平舆代理团长职务。对中村震太郎等人携带的行李进行了搜查,发现了他们携带的军事用品。

尤其是他们携带的军用地图都用铅笔勾改过,甚至连兴安屯垦区的兵力、枪炮种类、官兵数量、军官姓名、营房坚固程度以及车辆马匹粮食辎重等信息都有记载。

关玉衡

关玉衡审问

关玉衡(—),满族,爱国民主人士。年出生于吉林省宁安县(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宁安市)。时任东北屯垦军第三团团长。6月26日凌晨,得知消息的关玉衡连夜赶回了团部。重新翻看中村震太郎的随身笔记,笔记头一篇就记载了中村自己的真实身份。此外,笔记里不仅记载着中村在日本东京出发送行的情况,还详细记录了他一路所经过的情景,比如洮南府、哈尔滨、齐齐哈尔、海拉尔、免渡河……

关玉衡在《中村事件始末》一文中回忆:“中村的态度傲慢自大,自称是‘大日本帝国陆军大佐’,蛮横暴躁,以不会说中国话为由企图推卸间谍罪责,嗣乃用日语审讯……从他的神气上也可以看出他是日本军人的样子,但他依然供认是‘退役’的陆军大佐。”

出发前的中村震太郎大尉和井杉延太郎

撬不开中村的嘴,关玉衡就先去审问另一名日本人井杉延太郎。没等用大刑,井杉延太郎就承认,自己原是日军曹长,现已退役,此次是被中村临时任命为助手;中村是陆军大尉,所带的地图全由中村自己掌握;俄国人叫米罗阔夫,会日语,负责看俄文地图兼做翻译。

事已至此,“间谍案”已然明了。然而,此时的关玉衡很清楚,“弱国无外交”,如果放了中村一行,中村等人探取的情报必然被日军掌握。并且,日方很可能还会倒打一耙,污蔑中国军人无故扣押中村等人;可若不放人,日本人在东北享有治外法权,但凡走漏风声,日本有的是办法将中村一行要回,后果同样不容乐观。

日本人绘制的中村震太郎被杀地示意图

处决间谍

6月26日傍晚,关玉衡召集部下军官召开紧急会议。大多数部从认为,应该秘密处决,不能上报,决不能姑息。关玉衡还在犹豫,决定先取得中村震太郎的口供,再做决断。

再次审讯时,中村震太郎气焰更加嚣张,不但不认罪,反而破口大骂。关玉衡抽出指挥刀指向中村震太郎,军官们也纷纷掏出手枪,推上了子弹。这下中村震太郎终于象泄了气的皮球,蔫了。交代了自己的间谍行径。当晚,中村震太郎在供词上签字之际,突然一拳朝身边的一名军官打去。由于用力过大,中村震太郎腕上的“三道梁”牌手表脱手而飞。见中村震太郎还在进行垂死挣扎,官兵们蜂拥而上,将其打昏。关玉衡见中村如此嚣张,终于决定“先斩后奏”秘密处死中村震太郎等四人。

年6月27日凌晨,行刑队把中村震太郎等四人押到察尔森后山沟里秘密处决,并且焚烧了四人的尸体、马匹以及携带的物品。

日军在中村震太郎被杀地留影

空等的片仓衷

6月22日片仓衷收到中村自海拉尔发来的一份电报,称“预计7月3日可到洮南”。片仓衷当即去接应,但直到7月18日仍不见中村一行的踪影。按事先约定,片仓衷知道出了事情,立刻向日本特务机关报告。

几乎与此同时,日本关东军的“少壮派”板垣征四郎、石原莞尔一行,正在东北参加所谓的“北满参谋旅行”——这已是他们的第三次“参谋旅行”,说白了,其实就是侵华前的军事情报侦察和搜集。这一次,他们到达昂昂溪时,正好遇到“昂荣馆”的女主人井杉延太郎的妻子,她告诉板垣和石原,自己已与井杉失去联系将近一个月,请求关东军协助寻找。

两条线索汇在一起,充分说明,中村四人已经发生“意外”。日本特务机关通知东北的所有间谍组织和间谍,密切注意中村震太郎等四人的动向,寻找中村的下落。

中村震太郎和井杉延太郎的家属在葬礼上

李德保

事情到此,本来死无对证作。可惜,历史没有假设,“中村事件”偏偏泄露。泄露机密的人叫李德保,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贪婪使他成了“中村事件”泄密的导火索。

这个小人物只是关玉衡的手下,那一日中村震太郎腕上的“三道梁”手表脱手而飞之后,关玉衡命令李德保去送“断头饭”(犯人临行前的最后一顿饭),李德保偷偷的把那块手表揣到了裤兜里。贪财的李德保全然不知,这块手表并非一块普通手表。“这种手表是日本厂家专门为日本军官生产的高级手表,表的全部机件全都固定在三条金属构件上,所以被称为‘三道梁’手表。”

东京日日新闻》关于中村事件的新闻报道

吃完“断头饭”的中村,第二天凌晨就一命呜呼,李德保以为偷表一事,神不知鬼不觉。自己便拿到洮南“大兴当铺”典当了。屯垦三团少校团副董平舆的回忆中提到:“中村被扣后,他所戴的手表为我看守士兵摘去,典于洮南一当铺中,后被洮南日本领事查获买去。”

这李德保吃喝嫖赌全好,一天和狐朋狗友一起喝酒,几杯“狗尿”下肚,嘴就没有把门的了,处决间谍、偷取“三道梁”手表之事和盘托出。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些人当中有个人叫王翼先。

《民国日报》有关中村事件的报道

再次发生在朝日旅馆的故事

日本特务机关通知东北的所有间谍组织和间谍,密切注意中村震太郎等四人的动向,寻找中村的下落。接到通知后,7月25日朝日旅馆女间谍植松菊子,有意纠缠正在余公府一带修筑铁路,当时来齐齐哈尔出差的工头王翼先过夜,用各种伎俩套王翼先的话。

面对植松菊子“柔情蜜意”的枕边风,王翼先把李德保酒后吐露的“新闻”原原本本地端了出来。王翼先说:察尔森军事禁区内出现了“国际间谍”,被中国屯垦军捉住杀了头。同时他还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那个日本人有只“三道梁手表”,被典当在洮南大兴当铺里。

朝日旅馆、龙沙旅馆

发现物证“三道梁手表”

植松菊子将这些情况报告给铃木县四郎,铃木县四郎向上级报告。日本特务机关复电通令保密,由片仓衷负责调查核实。

片仓衷知道,光凭“听说”不行,必须拿到物证,便到洮南大兴当铺去查中村的手表。在那里,得知确有这只手表,典注是屯垦三团的李德保,但要看表必须有当票。

片仓衷将情况报告给日本驻“满洲”间谍总头目土肥原贤二。土肥原大喜过望,下决心一定要将手表弄到手,因年前军部正在策划军事占领“满洲”,苦于无借口,责成他“便宜行事”。他正在发愁无从下手,现在有了这个好机会岂不是天助神佑?怎样才能将手表弄到手呢?想来想去,他还是想到了自己的得力干将川岛芳子(金璧辉)。

川岛芳子(金璧辉)

川岛芳子假扮妓女

8月9日,王翼先和李德保应齐齐哈尔朝日旅馆老板铃木县太郎的邀请,到朝日旅馆去喝花酒。淫虫攻心的二人,边喝酒边让铃木妻子叫“姑娘”,铃木妻子告知从南满来了个朝鲜妓女,色艺俱佳,而且还带有大量的“白货”(海洛因),准备低价抛售,用以赎身。李德保对“白货”动了心,单独见了这名妓女,想要全部买下所带“白货”。哪知这个“朝鲜妓女”是川岛芳子假扮的,就是要会一会这个当了手表的人。此时,王翼先已经被日本人控制住了。

中村事件发生地科尔沁右翼前旗察尔森镇

李德保看见身着传统朝鲜服装的川岛芳子,开门见山:“听你们老板娘说,你有白货想卖?来路干净?”“是的,有些想卖,是这几年穿制服的客人们赏的,我一点点攒下的,来路绝对干净。”川岛芳子一边给李德保倒茶,一边低声说着。“多少克?多少钱?”,川岛芳子说了重量和价格,“能不能便宜些?”李德保听到价格后问到,川岛芳子微微摇了摇头,“这是我要赎身的价钱,低了我也赎不了身!”李德保表示自己今天带的钱不足,不行明天再交易。那川岛芳子故意说道:“有什么贵重物品抵押,也可以!”李德保想了想,便拿出一张的当票。正是那块“三道梁手表”的当票。川岛芳子将当票拿到手确认后,立即凶相毕露,口里大声喊着日语。李德保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铃木等人手持手枪、匕首,捆绑起来。这个软骨头听得川岛芳子的名号,顿时体若筛糠便躬,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参加中村震太郎和井杉延太郎葬礼的日军

9.18事变爆发

“证据”到手,日本方在年8月17日发表了所谓的《关于中村大尉一行遇难的声明》,歪曲事实说:“帝国陆军大尉中村镇太郎在满洲被张学良部队割鼻挖耳,切断四肢,悲惨遇害。这是帝国陆军和全体日本人的奇耻大辱”。他们以此为契机,叫嚣发动侵华战争。

9月16日建川美次又到沈阳活动。各日本特务组织全力以赴,日本军队磨刀霍霍。两天后,年9月18日,日军炮轰沈阳北大营,九一八事变就此爆发了,拉开了日本侵华战争的序幕!

齐齐哈尔永安里

后记

写了很长时间了,改了几稿,文字略多。实在是减不了文字了,要不事情写不完整了。只能这样了。

依回忆,凭资料,讲述我所知道的大美齐齐哈尔!我是

卜奎历史马后炮,喜欢我的文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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