邮箱来稿:实力诗人三人行
(邵孝文、苏鲁、张勇)
邵孝文的诗
POEMsOFSHAOXIAOWEN
小满
南方的气温还在往上冒
空中有了无数滑翔的翅膀
高低不平的坡地
什么时候另起一行
墨绿丛里,多少触须向蓝天伸展
多少虫子站在季节背面,等待
失重的词语音乐般敲击
而北方,土地也说出
对植物的爱,无数的麦粒抬头
从起伏的风中抽身
把浓厚的乡音灌入体内
让留白的心事日渐充盈
祖国的北方和南方
都在用温暖的言辞
打通明天的路径,一茬茬
一片片,托付于一场雨来
六月
栅栏,瓜搭,葡萄架
这些无中生有的物事
在南风反复拂试下渐成深绿
农家炊烟,它虚构的一片柔情
一蓝再蓝,蓝过天空和鸟鸣
而城市深处,洒满橘香的林荫道
把一段段若即若离的光影
撞成斑驳的细节
在人间,这火热的季节
我一转身,似乎所有的伤口已结痂
所有的隐痛已烟消云散
一枚枚青果,挂在蓝绿之间
时光深处,等待我仰望
等待我,学会满心欢喜
十月
在十月,树叶在枝头苟延残喘
河池收拢心事
道路上的尘埃无法无天
它们受风的怂恿,随时坐地起事
有时雨一下再下
当它们回到干枯的土地
便会惊慌失措,四处逃遁
再以找不到从前的去向
也许,瓜熟蒂落是丰满的句子
一汪静湖是恰到好处的意象
天空高远是诗歌的境界
白云散漫,是随处可见的修辞
可在十月,我已忘却那些流逝的情节
忘却一枚鸡蛋,一支冰棒的快乐
忘却那些苦难而又美好的时光
如今,我在城市里奔忙
偶见几缕枯草在墙角静立
偶见一只鸟的到来、流连与离去
在视线之外,体察不到
有什么事物,会关乎我的故乡
邵孝文,系中国诗歌学会会员、湖南省作协会员、湖南沅江市作协副主席。
苏鲁的诗
POEMsOFSULU
十月三十一日
车库里停好车,再听一会儿收音机里的京剧
手机上的未读消息一一看过
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最后下车,锁好车门,回家
路边几户人家黑黝黝的
今天白天他们砍掉了门口遮阳的树木
现在是九点半了,炒菜的声音和香味无影无踪
家里,安静的和离开前一样
忘记关掉的音箱里,罗大佑在唱歌
坐下,在疲倦中从网上找一部电影来看
电影里,他们在喝酒
下楼,从地下室拿出一瓶雷司令
擦掉灰尘,拔出橡木塞
我也开始喝酒,继续看着他们
电影里在描述没有水的大海
他们用光线传递消息
喝到想停止的时候,发现橡木塞塞不回去
找出一块方火腿
喝完这瓶产自德国的雷司令。
和妈妈聊天
和妈妈闲聊,说起村里的老人
聊到一位奶奶辈的
妈妈说,她在过完年后的一个温热的下午
坐在树下,端着未捡完的粮食
安静地死去
妈妈说,这是有福的人
妈妈的语气里有羡慕,我也羡慕
我记得,这位老人
在我年幼时就已头发花白微微驼背
她的丈夫,我的爷爷辈
是死于我幼年时的某年大年初一
那一天,我和一帮小孩挨家索要过年的“花子”
在她家戛然而止
现在,我已经年过四十。
我的平安夜
我以为,一年的终结
应该是在果实的落下
草叶枯败的时候
这才是一年的末尾,真正的死亡
人们只在意谷物的收获
或者各色的尸体
除了重生,一切都被忽视
因为重生,人们总是要甩掉曾经的标签
被拒绝称呼一个诨名
想要拒绝的那些可以做的事
我如果在秋天成熟,我就隐形,像风一样游荡
做旷野里的独行者,自己的王
自己选择停止或死亡的地点
来年,伴着草,再次生长。
苏鲁,江苏人,年生,写有诗歌多种。
张勇的诗
POEMsOFZHANGYONG
开光
阳光是静止中的移动
一首敞开的诗坐北朝南
精舍和陋室本无差别
三十三天和娑婆世界
同为道场
前世出家今生在家
惟日子清苦如一杯绿茶
一道明亮的阳光照进室内
照在我的身上我们相处以默
如蒙佛力加持
它只为重生的觉醒开光
方言
鸟语不需要破译
就像方言
毋需让外乡人听懂
一个打工的中年妇女
在太阳下
宽阔的空地上
用方言在打电话
方言是一个人随身携带的故乡
独在异乡为异客
她不想让周围的人知道
她内心真实的幸福和悲伤
你就是我的太阳
太阳离地球很远吗
闭一闭眼晴就到太阳里了
太阳里到处都是红的
有红的锦褥玫瑰
和我们的宫殿
张勇,河南平舆人,现居驻马店市。河南省作协会员,曾在《诗刊》等刊物发表诗歌、散文三百余首(篇),著有个人诗集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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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作: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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